泪别刘莲池
周巍峙

刘莲池遗像  

按节令,“春分”这一天,昼夜均衡,这是一种自然现象。今年的这一天,我们亲密的战友、著名戏剧家刘莲池同志在长期顽强地与疾病搏斗之后,溘然长逝,告别了78年的革命人生。虽说也是一种大自然现象,但却让所有包括我在内的爱戴他的同志们、战友们在情感上难以接受,这一天留给我们的是无限的惋惜。真是春分时节泪纷纷啊!

得到莲池同志去世消息的当天清晨,我怀着沉痛的心情,默默地登上他家的楼梯,在他那微笑可亲的遗像前献上一束鲜花。

望着他的遗像,引起我对往日的思念———46年前,中国青年文工团去前苏联、东欧及维也纳进行访问演出,我和他首次在一起工作,此期间他担任戏剧导演和舞台监督工作,很快,这位30出头的青年人就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,这种印象来自他待人接物和蔼可亲,能团结人,鼓舞人,以及他艺术求精的态度和工作严谨的风格。他和接待我们演出的外国朋友也能友好相处,口碑极佳。他在圆满完成那次历时一年多的出国访演任务起到了中坚作用。

这以后,他担任四川人民艺术剧院院长,充分发挥了他的组织和领导才能,同时也充分展现了他创作、导、表演的全面才华。他执笔创作的大型话剧《一个木工》1956年参加第一届全国话剧会演获演出一等奖;大型话剧《今朝英雄》被选为建国十周年献礼作品。同时,他导演了歌剧《白毛女》、《刘胡兰》、《血泪仇》,话剧《曙光照耀莫斯科》、《抓壮丁》、《七十二家房客》、《霓虹灯下的哨兵》、《克里姆林宫的钟声》等。

早在1947,国民党匪军残酷杀害了年轻的共产党员刘胡兰,毛主席亲笔题词“生的伟大,死的光荣”。在烈士伟大精神的感召下,他执笔与魏风、董小吾、严寄洲等共同创作了歌剧《刘胡兰》,在第一野战军驻地为所属部队演出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,极大地鼓舞了前线指战员的杀敌士气。这部作品在中国当代歌剧史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。至今仍不失为一部佳作。

他主演过许多话剧,尤其是在《克里姆林宫的钟声》中成功地扮演了革命导师列宁的形象,这一舞台形象被誉为“中国第一个列宁”,受到了广大观众的欢迎和喜爱,也得到了前苏联戏剧界的肯定。陈毅、贺龙两位元帅看完戏后高兴地说:“这个列宁演活了,我相信他就是列宁!”他还在《达吉和她的父亲》、《猛河的黎明》、《十级浪》等影片中成功地塑造了各种人物形象,这一时期可以说是他艺术创作的第一次高峰。

望着他的遗像,我曾默默做过这样的设想———假如没有后来那令人难以言表的十年,莲池同志又会有多少艺术成果呈现于世呢?可偏偏历史没有假如,这十年,由于“四人帮”及其爪牙的迫害,使他的身体受到极大摧残。可毕竟,他凭着对党的信念,对艺术的挚爱,凭着在革命战争中锤炼出的坚定意志,顽强地闯出灾难。

莲池同志的青少年时代是在抗日战争的烽火中度过的,他的父亲因他参加抗日而被日寇杀害,他饱含着国恨家仇,在战斗中英勇无畏。20岁上便担任一二○师回民大队教导员。70年代末,他调北京任中央歌剧院院长。彼时,我担任文化部领导工作,分管艺术,与他又开始了第二次合作。那时,歌剧院百废待兴,在很短的时间内,他一如当年,团结人,鼓舞人,使歌剧院的工作很快地蓬勃开展起来。在他担任院长的10年中,共排演了中外歌剧22,平均每年两部。这22部歌剧凝结了一位老艺术家的心血,表现了他对歌剧事业的挚着追求和巨大热情,把一个被“四人帮”摧残的支离破碎的歌剧院推向了健康发展的道路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亲自导演的《第一百个新娘》,该剧获得了文化部颁发的十多项奖,在新加坡和中国香港、台湾及内地一些地区相继上演,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。

1986年刘莲池离休后仍然关心歌剧事业的发展,中央歌剧院后来创作演出的歌剧《马可·波罗》和俄罗斯歌剧《训悍记》的上演他都十分关心,表现了鞠躬尽瘁的敬业精神。

莲池同志离我们去了,他此生无愧人生,无愧革命,无愧艺术。遵照他的遗愿,他的骨灰已经撒入他曾经战斗生活过的白洋淀涟漪之中,融入他所热恋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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